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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課---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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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記得那雙如水般的眸子。

她救上段景年後不久,便有人尋了過來,還叫著什麽王爺的,她並不想惹上什麽麻煩,便撕下被扯住的衣角匆匆離開。

那對水柔不過是記憶中的小插曲,但卻被段景年記住了一輩子。

6.

秦繁之自那日回來後,像變了個人似的,打扮得越發嬌艷動人,每天都會與那些公子小姐出去游玩,還帶回兩個丫頭當貼身丫鬟,身邊不再是水柔,看向水柔的眼神也帶上了些許哀怨。

等秦繁之出去後,水柔收好自己要拿出去賣的繡品以及林嫂的藥方出去了。

回來時,又經過了那棵梨花樹,梨花樹下不變的是依舊有人,變的是已不是當初那人。

水柔行禮:“王爺好。”

一襲青衣,氣宇軒昂,面容英俊。

段景年皺了下眉:“快起來吧,你怎麽老王爺前王爺後的,這些虛禮以後就別行了。”說著,就向水柔邁進幾步。

水柔同時也退後幾步,語氣依舊恭敬:“王爺男女授受不親,您身份尊貴,莫讓人說了閑話去。再者,我一個丫鬟可不敢越矩,這些禮還是要行的。”

段景年停下動作,苦笑了一下,柔情萬分看著水柔。

兩廂沈默了一會後,段景年才又開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便是當年救我的人?”

“王爺沒有問,奴婢自然是不敢擅自說的。”

段景年又被嗆得說不出話來了,只好略帶哀怨地盯著她。

而水柔依舊一副絲毫不受其影響的模樣。

段景年真是感到深深的挫敗感了,半響才深深地看著水柔,說:“給我一段時間。”

水柔愕然擡起頭看他,而他已轉身離去。

見段景年已走遠,她也準備回院子。

眼前又出現了另一人。

梨花樹下,墨發,白衣,溫潤如玉。

不變的是容顏,變的卻是人心。

“阮少爺。”

阮少堂一改平常的溫柔語氣,此時嚴肅冷淡地說:“你們什麽關系?”

“奴婢只是以前與王爺有過幾面之緣。”

“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只要記住你是什麽身份,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你應該清楚!”語氣冰冷且隱隱含著一絲殺意。

垂下眼簾掩住眸中的黯然:“是,奴婢明白。”

心早已冷卻了,不是已經看透了嗎?沒有什麽好失望的了。

7.

時光匆匆而過,無情且無痕。

一轉眼便到了開春,本是籌辦阮家兄妹婚事的時候,卻被一件突然而至的大事打斷了。

皇上因被夢魘纏身心疾發作而突然駕崩,太子尚還年幼未能處理國事,正在宮中一片混亂之時,三王爺居然發動了宮變!而南王發兵協助,整個江山一時間便移了主。

南王協助三王爺登上王位後,居然第一時間派人來阮家退婚!

這算過河拆橋麽?

水柔笑著搖搖頭甩開這些胡思亂想的,只不過--

看著秦繁之臉上的笑容仿佛要溢出來似的,全阮家恐怕就只有她最開心了吧?

擰幹衣服,搭在竹桿上,這時卻有人進來了,吵吵嚷嚷的。

當先進來的是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婦女,一進來就對著秦繁之一個勁地說:“恭喜姑娘啊,賀喜姑娘啊!”

秦繁之不明所以:“什…什麽?”

“喲,姑娘得到南王的青徠,還裝作一副不知道的樣子,真是羨煞我等!”

結合這名婦女的打扮與言談,再看那一擔擔源源不絕地往院子裏擡的東西,秦繁之有些明白了。

難不成,他向她提親了?

可沒等秦繁之開心多久,這夢便破碎了。

“黃媒婆,你搞錯了!這是秦小姐,不是姚水柔!”時常跟在段景年身邊的書童從後面跑到黃媒婆身旁叫起來。

秦繁之的笑容凝結了,水柔驚訝了。

黃煤婆看一眼秦繁之,說:“那…那水柔姑娘是哪位啊?”

水柔雖然驚訝疑惑,但還是主動回答那黃媒婆:“是我。”

黃媒婆這才轉身看向這個剛才在旁邊默默晾衣服的女子,鵝蛋臉,沈靜如水的雙眸,白皙的皮膚,倒也是個清秀佳人。

水柔問:“請問有什麽事嗎?”

黃媒婆剛才雖然認錯了人,但很快一改尷尬又進入了角色:“恭喜姑娘啊!我是來幫王爺給姑娘送聘書和聘禮的!”

這事本來擱哪個姑娘都應該開心的,可水柔聽到後卻皺起眉頭,並且說:“你們回去罷,我不會嫁的。”

“什…什麽?!”黃媒婆咋舌。

“我不會嫁的,各位請回去罷。”說完,便又走過去晾衣服。

那位書童則出聲了:“水柔姑娘這不是讓我們為難嘛…”

水柔則笑了:“怎麽?敢情還不讓人拒絕的?”晾完手中的衣服,便不再理會他們,拿起木盤徑直走去廚房。

自水柔拒絕後,黃媒婆與那書童輪流地來勸說,可不管他們說什麽,用什麽方式,水柔都是用堅決的態度回應。

而秦繁之看向她的眼光則是更多的毫不掩飾的怨恨,如此這般自然是林嫂知道了來龍去脈。

這天,那書童又來了。

“水柔姑娘,你是不是惱王爺沒親自來所以賭氣?王爺並不是不想來,而是最近…”

“不是!”水柔打斷了他。

水柔覺得她有必要更加嚴正堅決地拒絕,免得他們隔三岔五地來一趟。

深吸一口氣,用斬釘截鐵的語氣:“我想你們還不清楚我的意思,那麽我再重申一次,我是不會嫁給王爺的!無論你們來多少次都如此!各位還是快些把這些東西搬出去吧!”

轉身,便看到倚在門邊的秦繁之,她臉上似乎帶著喜悅,只不過一見水柔轉過身來,就立刻褪去,換上的是怨恨的表情。

水柔這次並沒有像往常垂下頭,而是直視著她。

秦繁之有些驚訝,只不過盯了不久便覺無趣,水柔從來都讓她覺得不卑不昂卻讓人挑不出毛病。

看著秦繁之轉身離去,水柔唇邊劃起弧度。

段景年應該生氣她的不知好歹吧?這樣,繁之是不是就開心了?

書童看到水柔態度如此,便知不可能了,正招呼來人把東西帶回去時。

“先等會,小哥兒。”出聲的居然是林嫂。

水柔也驚訝著,林嫂又對她說:“水柔,你隨我進房。”

林嫂的樣子似被什麽事情折磨得疲憊不堪,精神不佳蒼老不少。

林嫂往她的房間走去,水柔也跟上。

8.

栓上房門,林嫂便招呼她坐。

又沈默了一會,林嫂才開口:“水柔…”

“嗯?什麽事,林嫂?”

“唉…你是個好姑娘,你…還是嫁吧。”

她驚詫看著林嫂:“為何?”

林嫂不是已經知道秦繁之愛著段景年嗎?為何又會叫她嫁?

林嫂看著水柔,表□□言又止,似有什麽難言之癮。

林嫂想到這幾天她從來看到大的小姐,每到夜裏總會拿出紅衣裳穿上,嘴中還說:“水柔不嫁的話,那麽他肯定就會娶我的!”眼中滿是志在必得。

可是她又不能告訴秦繁之一切事情,只有水柔答應,讓秦繁之斷了念想!

想到這,林嫂就跪下。

水柔被嚇到了,連忙拉林嫂起來:“林嫂,你這是做什麽呢?有話好好說。”

“水柔,你答應我吧,你答應我我就起來。”

水柔拉不起她,但卻沒有她的要求:“你得跟我說這到底怎麽一回事,否則我是怎麽也不會答應的!”

林嫂詫異看著她,她面不改色。

林嫂低著頭,想到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家小姐,那顆搖擺不定的心便定了下來。

“好,我說與你聽。”

水柔扶林嫂在凳子坐好,靜靜聽她說。

“以前的老南王對老爺有過救命之恩,老爺便對老南王許下一個承諾,說無論老南王提出什麽,他都會答應老南王的一個請求。”說到這,林嫂的目光飄遠了。

“那一年,夫人和南王妃都有喜了,兩家人開心得不了。尤其是南王,因為南王妃當初滑過胎,多年不曾懷上了,而南王又專情,不曾納妾,這次又有了,自然寶貝得緊。到了臨盤,兩家夫人又正好撞上了同一天。”

林嫂嘆了口氣,繼續道:“可南世子也是個沒福分的,剛生下來便夭折了。”

“什麽?!那…”水柔驚呼出聲。

林嫂拍拍水柔的手背,示意她先聽她講完。“南王愛妻心切,怕南王妃知道後承受不住,便向老爺提了個請求。”說到這,林嫂看了水柔一眼。

水柔已了然那請求是什麽:“老爺怕是答應了吧?”

“是呀,老爺一生最是守信用的了,自然是答應。好在夫人生下了對龍鳳胎,老爺便將那男嬰給南王了。後來老爺便搬離了京城。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有少,連夫人都不知道。”

水柔已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了,段景年與秦繁之居然是兄妹?!簡直匪夷所思!

林嫂見水柔臉上神情覆雜,又怕她拒絕又跪下:“你便答應吧,南王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夫婿啊!”

不可多得?可是她根本就…水柔心中苦澀非常。

見水柔還不肯答應便接著勸說:“我知道你也是很關心小姐的對不對?為了小姐,你就答應吧?”

對上林嫂懇求的目光,她實在拒絕不了,也無從拒絕。

“嗯”水柔輕輕點了頭。

罷了,到時再想辦法脫身吧。

那書童看見水柔出來後,一改剛才還拒絕的態度,居然說:“我答應嫁了。”

那書童雖然疑惑水柔怎麽一時間便轉了態度,但還是很高興自己可以回去交差了。

唯有秦繁之目光怨毒地看著她,她也毫不躲避。

9.

撫摸著喜服上面精致的紋路,她覺得像做夢一般,今天她居然要出嫁了,而且嫁的還是一個她怎麽也想不到的人。

這算不算老天在跟她開玩笑?

林嫂梳著她的頭發,邊還念著:“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

白發齊眉?水柔笑了。

“林嫂…”一個嬌柔的聲音響起。

循著聲音看去,居然是秦繁之出現在門口,此時她臉上堆著似曾相識的溫柔笑容。

林嫂也驚訝了:“小姐來這做什麽?”

秦繁之走過來奪過梳子,溫和地說“我想通了,這事是勉強不來的。而且,我與水柔向來情同姐妹,怎麽也該是我給她梳妝打扮。”

林嫂聽到,感動異常,連說:“好好,難得小姐你想通了!”

林嫂出去了,留下秦繁之與水柔兩人。

“來,應該先穿喜服才對。”秦繁之說完便伸去拿喜服,眼中閃過一絲快得讓人捕捉不到的黯然與恨。水柔沒有出聲,有始至終嘴邊噙著若有若無的笑。

抹上了胭脂,淡粉色的唇暈開了艷紅如血的紅。

秦繁之很輕柔無比地抹那柔軟的唇,看了看水柔,說:“你抿一抿嘴,好讓它都均勻。”

水柔照做。秦繁之開心地笑了,眩目非常。

上喜轎,行到大街上到處都是羨慕的話語。

搭上那溫暖的大手,走下花轎。

段景年柔情萬分看著眼前蓋著紅頭巾的女子,領著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突然,她的腳步頓了頓,身軀似不穩地晃了晃。

段景年擔心地問:“怎麽了?”

她輕輕搖搖頭,但向前走去時,腳步有些飄浮。

“一拜天地。”

兩人向面前拜去。

“二拜高堂!”

兩人再拜,只不過新娘比新郎慢上了一拍才彎下腰。

還沒來得及喊夫妻對拜,新娘便倒下了。

段景年連忙伸手抱住她,紅頭巾下的她,臉色蒼白如紙,嘴邊流著鮮艷刺目的血!

段景年慌了,失控般大吼:“發生什麽了?!”

水柔笑了,眼睛在所有賓客中找到了那抹身影。

今天,她也是一身紅衣,臉上卻是癲狂的笑,再也看不到那寧靜而美好的笑容了。

還記得當年,阿公去世後,娘也一病不起。

她坐在娘的床頭,看著娘原本蒼白的臉因看到木牌而露溫柔似水的表情,她說:“這便是你爹給我的訂情信物了,咳咳…你拿著這個去找他吧。”

於是她為了尋找這個最後的親人,千辛萬苦地來到了那人的府邸--秦府。才發現她那素未謀面的爹居然去世了!

那時的她衣衫襤褸,灰頭垢面。

搬離秦府的秦繁之向她走來,一身素衣,清淡如蓮,臉上的是安撫人心的微笑,遞來一只饅頭,並輕輕地問她:“餓了吧?”眼中是真切的關心。

那時的她突然就哭了,她想自己並不是一個人的,她還有親人,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林嫂,你怎麽也沒想到她會是秦繁之的姐姐吧?而秦繁之也沒料到她精心地用胭脂毒死的人會是她姐姐吧?

水柔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看到段景年向秦繁之甩出匕首,用盡全身的力氣抓住他的衣袖,如果秦繁之死了,那麽她以前做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麽?

可是,匕首還是飛出去了。

秦繁之胸前被一片妖冶的血色蔓延,臉上露出痛苦且不可置信的扭曲表情。

人們頓時慌亂逃竄,她看到在人群中的他。

他已改以往的一身白衣,身穿一身幹凈利落的黑色,眼神漠然看著這一切。

水柔覺得那一身黑衣還是比白衣適合他。

思緒又飄回了幾天前梨花樹下,他又對自己露出那如春風的笑容,用魅惑的聲音說:“水柔,幫我好不好?在南王身邊幫我留意他…”

現在他的情話全白費了,不知道他有沒有一絲覺得可惜呢?

可,他漠然看了一會,便轉身離開。

而她眼前的一切也模糊了起來,耳邊段景年的聲音越來越小,娘親溫柔地向她招手。

她累了,真的累了,好想回到娘親的懷裏了…

那身紅色似乎是盛開的妖嬈的地獄之花,天地之間那抹紅如此地刺目。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

哥把所有的短篇全部整理出來....

各位看官喜歡就留個言吧。

這篇是自己當年第一部古代短篇。純粹是想挑戰自己。

結果,還挑戰成功了。

也罷。

依然向初中的自己低頭。

☆、年華蹉跎了誰

PART1

『總有那麽一個人讓你歇斯底裏地哭喊,潰不成軍地失敗』

夜黑如墨,夜涼如水。夏初已至,宿舍外高大柏樹的沙沙聲與宿舍風扇的轉動聲相互低吟呢喃。

“我才不會難過,你不要小看我…”手機鈴聲頓時充斥宿舍的每個角落,侵入了黑暗。

晴子睡得迷迷糊糊,摸到手機,餵了一聲。

一入耳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頓時將晴子的睡意嚇退到九霄雲外。

“嗚…李非凡那賤男!他居然甩我!!我對他那麽好,怕他吃不好,怕他生病…比他老娘還稱職…”

晴子默默地聽著,雙眼無焦距地盯著黑暗中一處。

手機裏的聲音依舊嘶啞洪亮。

“…他憑什麽甩我?!怎麽可以甩我…嗚嗚…他居然打我…為了那女人打我…嗚”

手機裏的女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控訴著。

晴子依然沈默,她覺得這時最好是當一個默默的傾聽者。

“嗚嗚…嘔…”手機傳來劇烈的嘔吐聲。

晴子皺了皺眉,終於出聲:“你喝了多少?”

手機那邊並沒有回答她,劇烈嘔吐聲還伴隨著輕輕的啜泣。

夜依舊靜默如水,外面的沙沙聲卻怒吼了起來,一下子將風扇聲掩蓋了,全無了剛才那溫柔纏綿的樣。

晴子突然覺得有些冷了。

手機裏的哭泣聲轉為零碎的嗚咽聲,像是一頭小羊被拋棄後獨自在角落抑止哭出聲。

許久,手機那頭才說話:“晴子,我難受。”

晴子輕嘆一聲,這女人總讓人不省心。問:“方瑤你在哪?”

掛掉電話,習慣性又按到那個名字,看了一會,終於移開。

方瑤如此,她又何嘗不是這樣深陷其中?

打開燈,穿上薄薄的外套,帶上鑰匙手機出門帶方瑤回來。

管宿舍樓的阿姨早睡了,思量片刻,還是決定翻出去好了。

用了差不多二十分鐘才翻出來,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晴子搖頭感慨,突然想起當初的她為了見上路一鳴一面,天天起來晨跑。身邊的人都說她瘋了。

可她楞是堅持了大半年,那個如影伴隨的影子也堅持了大半年。

深夜,是有些驂人。晴子的一顆心也在七上八下的,一咬牙,把錢掏出來,打的!

來到了XX中心廣場,便趕緊撥通方瑤的手機。

熟悉的鈴聲傳來。媽的!方瑤這妞居然連鈴聲都搞成那渣男最喜歡的。

循著聲音走去,看到了坐在長椅上的女子。

長發散亂,精致的妝容糊成一團。旁邊一堆啤酒罐,一股酒氣,衣服皺褶,肩膀還在一抽一抽的,整個人軟綿綿的,顯然已經精疲力盡了。

晴子走過去,毫不客氣一把扯起方瑤,就往一方向半拉半拖走。

而方瑤還在胡言亂語:“這裏是我跟他第一次約會的地方…他說他永遠都不會傷我的…他手機關機了,我發信息也不理…”

晴子拿出每次清理路一鳴宿舍垃圾的蠻力勁,使勁拽方瑤這袋豬肉。

方瑤就像一破布娃娃,被拖著拽著,身心都遍體鱗傷。

燈照耀在兩人身上,重疊在一起的影子,似乎都一樣。

到了宿舍樓,帶著一袋沈甸甸的豬肉縱使她是西門吹雪也吹不過去。只能叫醒管宿舍樓的阿姨。

阿姨罵罵咧咧地出來開門,什麽“不潔身自愛”“滿身酒氣出去鬼混”“還讀什麽書”之類的不斷飄進晴子耳裏。她只能選擇自我屏蔽。

將那袋豬肉甩在床上,幸虧宿舍裏今晚只有她,否則還不知怎麽圓場。

簡單地替方瑤擦拭下身體,給她換上自己的衣服,就熄燈睡了。

還是習慣性地看看手機,雖然知道不大可能,可還是存在一絲幻想。

可手機還是沒有什麽短信,自嘲地笑笑,他現在肯定是在熟睡,怎麽可能突然夢醒時分想起她。

方瑤均勻的呼吸聲響起了,兩個女人安然入睡。夜依舊。

Part2

『我們好像都沒變,卻一切都變了。』

七點多,晴子就醒過來,雖然很困,可還是強迫自己起來。

洗漱完畢,就拍醒方瑤,拖她起來。

方瑤醉酒,整個人顯然未能回神,眼睛閉著任晴子擺弄。

最後晴子終於怒了,一巴掌拍去,方瑤徹底痛醒。

晴子大吼:“妞,你不知道八點是“魔導”的課是不是?!”

方瑤聞道,一骨溜麻利地用了五分鐘搞定洗漱。

方瑤扯扯格子上衣的衣角,嘟囔著:“有點小了。”

晴子一把抓過她,就往食堂奔。

操場只有清清冷冷的幾人,再也看不到一個紮著馬尾的女孩氣喘籲籲跟在一個高大男生後面跑,也更看不到女孩的後面那個被忽略的影子。

食堂卻為早晨添加絲絲暖意,每個青澀爽朗的笑臉。

晴子排著隊,一個瘦削的身影闖入視野中。

恍然隔世。

方瑤搖搖晴子手臂:“晴子,那不是餘歌嗎?”

晴子點頭。

餘歌。

一個在她沒見過他時,她就堅信,有著如此玲瓏剔透文字的男子,他肯定有著幹凈溫暖的手指,溫潤如玉的眉目。

他轉過身,溫潤的眉間染上一絲驚愕,看著晴子。

晴子覺得有些尷尬,笑了笑。

餘歌向她示意點點頭,便轉過身了。

坐下吃早餐,而那個瘦削的身影已離開。

手機傳來短信聲。

方瑤喝著粥,看著晴子打開手機看短信,說:“又是你那心肝寶貝路一鳴叫你帶早餐吧。”

晴子笑笑,不置可否。

方瑤繼續:“你說你這是造什麽孽,當初餘歌那麽拼命地追你,人家哪點比不上路一鳴了,偏偏還就死心眼地認準他了。要是我,保管屁顛屁顛投入餘歌懷裏了。”

晴子默默喝粥,如果是這樣,那麽深夜會為一男人哭得死去活來,肝腸寸斷的女子是誰呢?

明知道不該,但我們都喜歡自欺欺人。

下課,晴子買了早餐。又去到自動販賣機前,習慣性按咖啡。

“你胃不好,少喝點咖啡。”一個低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晴子連忙回過身,是餘歌。

他很自然地看著晴子,仿佛只是與一個普通朋友打招呼。

晴子楞楞的。

他們好像有多久沒見了呢?一年?感覺一切都變了,可眉目依舊。

咖啡出來了。

她想起曾經這男子為她任勞任怨,冬天販賣機出來的罐裝咖啡冰冷異常,他總是用自己的體溫捂熱,然後給她,微皺著好看的眉,說:“少喝點咖啡,不好。”

而他並不知道,她之所以喜歡,只是因為一個叫路一鳴的男子喜歡而已。

直到餘歌背影漸漸模糊,她才從如潮回憶中抽出身。

Part3

『有沒有一個人讓你覺得一眼萬年,有沒有一個人讓你恍如隔世』

按門鈴,她看著門鈴,發楞,女朋友居然一直沒有男友的住所的鑰匙,呵。

自嘲地勾起嘴角,有人來開門。路一鳴發絲淩亂,睡眼朦朧,說:“來了啊。”

走進去,果然,猶如置身一個垃圾堆一樣。

放下東西,可以自動自覺地收拾整理東西。

路一鳴坐在沙發上吃著早餐看著電視,晴子默默低頭掃地拖地,異常沈默的氣氛。

突然門打開,一個男生大大咧咧地沖進來,嚷著:“一鳴,明漫她回…”話語在看到晴子時戛然而止。

“晴子,你來啦。剛才沒註意。”劉憶打著哈哈。

聽到明漫這個名字時,她已自動轉過頭。她看著劉憶,問:“你剛才說什麽?”

“哈哈…我沒說什麽呀。”

晴子一直盯著他不放,仿佛要穿透他一般。

“我…我只是說明晚出新漫畫…”

路一鳴由一開始的呆滯到激動,但也終於按捺住激動,說:“劉憶就是這麽個意思,你別多心了。你剛才不是說要倒垃圾嗎?”

晴子才收回視線,心中苦笑,就這麽著急打聽她的消息嗎?

在路一鳴催促的眼光中,拿起垃圾袋出門。

果然,一合上門,裏面就響起路一鳴追問的聲音。

垂下眼簾,遮擋住所有的情緒。

明漫。

這個讓她一聽到就心頭顫抖的名字。

這個讓路一鳴不顧一切的女子。

這個她怎麽也不比不上的驕傲女子。她的容貌,她的人緣,她的才華…甚至路一鳴的兄弟們都叫那女子嫂子,而如今叫她為晴子。

看著操場上各種歡聲笑語,那一張張似曾相識的笑臉,大一新生無憂無慮的追逐。

如果說大一的她們信奉天意,那麽,看多了現實,大四的她們如今信奉什麽呢?

一個籃球勢不可擋地成拋物線砸過來,晴子沒有躲也沒有閃只是楞楞地站在那。

一個溫暖的懷抱帶離了她站的位置,鼻端是一股淡淡的肥皂味。

以前,她總是笑著說他古董,居然用肥皂洗衣服。

他總是淡淡地笑,就像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肥皂味一樣。

“你怎麽了?”餘歌的聲音依舊如輕風一樣撫過人心。

“只是想起了一些事而已。”

是啊,想起那時那個叫路一鳴的男子曾經也是這樣打著球,那球就脫離他的控制直沖她而來。

然後,就像白娘子看了許仙一眼,織女看了牛郎一眼,也如餘歌看了那個笑得跟花兒似的文晴子一眼,從此悲情苦絕地愛著。

“嗯。”餘歌早以放開她,兩人隔著距離。

“我還有事先走。”他不鹹不淡地說。

“嗯。”她亦不鹹不淡地應著。

有些事經歷過了,彼此的談話都會如此蒼白無味。

看著他的背影,似乎他從來就如此堅決地轉身一樣。

周圍站著笑語嫣然面若桃花的女生看著籃球場上跳躍的身影。

如此相似。

就像方瑤說的:“如果不是坑爹的猿糞,我才不會得了白內障似的看上李非凡。”

她想,餘歌也是這樣的。

如果不是坑爹的猿糞,餘歌就不會看上那個為了博得路一鳴的註意而笑得像朵顫抖的向日葵的她。

如果,沒有如果該多好。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我記憶還是蠻深刻的。

這一篇文是始於初三所寫,直到高二才把它完成的文。

那時候初中的我炒雞渴望大學的生活啊.....

說多了都是年少輕狂。

但不可否認的是,我覺得那時候的自己真的很棒 。

這一篇文,我也不知道想表達什麽。

☆、年華蹉跎了誰

Part4

『當信奉的天意破碎後,我們該相信什麽』

夜晚總是手機屏光毫無變化,總是在打開關閉中睡著。夜深人靜,總會有些情感排山倒海洶湧而至,電話中熟悉的女子哭聲,直到漸漸習慣流不出眼淚。日子就在這些事中穿梭而過。

走在去教室的路上,手指在手機上留連了好一會,才終於撥通那個電話。

“嘟嘟…”一陣短暫卻又漫長的聲音。

他接了電話。

才剛張開嘴,對方便心不在焉地說:“晴子嗎?有什麽事?”

晴子扯出一抹笑容:“沒,就是想問你今晚有沒有空。”

可是電話裏卻是一片長久的沈默。

“餵,餵?”晴子試探地叫幾聲。

“啪”電話被無情地掛斷了。

連忙追打過去,卻不斷地回響著鈴聲,直到那個無比熟悉甜美機械化的聲音出現。晴子打了兩三遍還是這樣,便不再打了。心不在焉地在教室裏聽著課,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突然就掛斷電話了?

晴子蹙眉想著原因,聽到旁邊兩個女生的談話,具體的內容晴子沒聽進去,只是有兩個字進入了腦海。

暈倒,晴子心中突兀一沈,路一鳴曾經無緣無故暈倒在大街上,這次該不會…

不顧課堂上老師的難看臉色和同學驚訝的目光,晴子站起身就從後門跑了出去。

她現在急切地想確認路一鳴在不在他宿舍裏,萬一他暈倒在裏面怎麽辦?這樣一想連帶得腳步也急了很多。

劉憶本來在實驗室裏聚精會神地搞他的小白鼠,突然就被人吼了一聲:“劉憶,鑰匙!”

劉憶回頭一看,是晴子。

“怎麽了晴子?”“宿舍鑰匙!”晴子只是重覆著這句話,語氣堅決且不容拒絕,目光緊緊鎖住劉憶。

劉憶從來沒有見過晴子這副強硬的模樣,似乎他不答應就跟他拼命一樣。

晴子拿到鑰匙後飛奔往路一鳴的住處,她決定從這之後一定要配一把路一鳴宿舍的鑰匙。

晴子氣喘籲籲汗水打濕了發絲,來到路一鳴宿舍門前,急急忙忙地打開門,在推開門後,晴子覺得這輩子做得最可笑最傻的便是這件事了。

在晴子打開門的剎那,屋裏的路一鳴與一名美貌女子正忘我地接吻。晴子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聽到動靜,兩人轉過身看向晴子。

黑亮柔順的長發,標準的瓜子臉……這些無一不是在一個叫明漫的女子身上。

路一鳴看到晴子,並無慌張,只是歉意地說:“晴子,我……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包含著多少讓人心碎的內容,一句對不起兌換得了曾經的全心全意無怨無悔地付出嗎?

明漫只是站旁邊看著晴子,似笑非笑。

晴子只是冷冷看著這兩個人,面無表情,沒有哭沒有鬧,冷靜地不像她自己,只是臉色蒼白無血色顯示著本人受了極大的打擊。

晴子轉身走了。再待下去也不過是在給自己找不自在,她想,這串鑰匙可以直接還給劉憶了。

街上人來人往,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生活給他們的麻木,腳步匆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奔波忙碌,即使再悲傷,生活永遠不會為誰而停留。

晴子沒有目的地走在街上,跌跌撞撞,眼神空洞,像被掏空了靈魂。

她坐在江邊,看著江水。

這裏是她和路一鳴第一次約會的地方。那時,她很緊張無措,有著女孩子特有的羞澀不敢看他。他也既沒有去拉她的手也沒有出聲。兩個人就吹了一晚上的風。她不敢告訴別人第一次約會如此無聲無息,她害怕聽到別人說這不像約會。

晴子想著想著就笑了,漸漸地笑出聲。愛情就像對羿,誰先愛上了,誰就輸了。卑微求全地維持這段愛情,是飛蛾撲火還是苦盡甘來?

笑聲變得淒厲苦澀。她曾經相信好心好報,不斷迎合求全這段感情,相信有一天他的眉目為她綻放出光彩,就如曾經餘歌愛著一個叫文晴子的女子,甘願做她身後守護的影子,堅信他的溫暖會挽回她撲在路一鳴身上的一顆心。

結果,他們都失敗了。

大一信奉的天意,已經被大四的現實狠狠撞擊破碎了。

淚水和笑容融合在一起,風吹起她的長發,似訴說著什麽。

Part5

『沒有人知道,你曾是我最珍藏的歲月』

直到淚水幹了,臉皮繃緊,笑不出了,精疲力竭了。已經十點了,才起身回去。

宿舍裏就只有晴子一人,最近她們都很少回來了。方瑤最近似乎天天泡吧,晚上也不回了。

宿舍裏響起風扇聲音,晴子睜大眼睛盯著黑暗中虛無的一處,時間飛快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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